被梦翻新的记忆
来源:长理培训发布时间:2020-03-28 18:00:41
尽管这是个了无曦景的清晨,在晦明不清的时空段里,我靠着有规有律的生物钟自醒,但醒来的一刻,那双隐含幽婉的,但不乏亲善俊秀的明眸,依然通透明媚在我的那片似梦非梦的情境里。
找不出具体的缘由,莫名地脑海里就飘忽起有关她的吉光片羽的画面。我努力回放留在这个早晨里的每一个丝丝相扣的环节,觊觎找到与其相关的类似睹物思人,见景生情的细节。甚至连一抹思,一缕念,一丝意,一隙欲都经我洞察幽微过。结果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已走上了思维左支右绌,逻辑语焉不详的年龄段。
最后思绪还是被拽带回清晨那一枕幽梦里。在那个无厘头的梦境里,我和一群人,影影绰绰的,似乎在随意遨游,不问方向。但梦里的我不再喜欢独来独往,被拥趸在人群中,熙攘而行。忽然看到远处的她,依然形单影只,瘦削的肩膀上挎着双背肩的黑色皮包。扎着低马尾,戴着近视镜。混沌的梦境里唯有那张白净的面容上的两个镜片,光影闪烁,独成一景。让我除此之外似乎梦无他物。
那年她担任二十个社区的某街道妇联主任,可谓三十而立,英年才俊。我当时是她管辖的某社区妇女主任。她因响应省妇联的工作精神,带领我们这些来自二十个社区的妇女骨干去南方五大城市实地考察学习。我们自不怠慢,各个积极参与。据她后来说那次带团队出去,夫君很担心她,因为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远行,而且肩负着一个团队的人身安危之重任。
她实在很年轻,作为我们的上级领导。同行中除了我们几个较她小几岁,其他都是她的阿姨辈。但工作中,她完全废黜论资排辈的说道,对每个人一视同仁。那次外出,我们在她的精心组织和安排下,各个被驯服得像只乖顺的羊。那些平日里倚老卖老的阿姨辈们在这个时候都放低了姿态,任她指令。本来一个需要人来爱怜的柔弱女子,一下子成了我们身在异乡的仰仗。这个过程自然天成,毫无突兀之嫌。因为我们对她早已明心见性,诚然能力非凡。
她似乎与我一样,喜欢离群索居,独自快乐地游走。我知道这样难免会让人误解我们是个清高自是的一族。其实,当一个人拥有了独行天下的机缘,会尽心收录每一次遇见,观叹每一处惊喜,道尽每一丝感动。想必那些边走边说,把景言欢的人们永远深谙不到这一层,我想她抑或与我一般所见略同。
那时我坚信她是个坚强独立且洁身自好的女性,任何类似楚梦云雨,日暮春树的依依两情都会与她无关。整整十二天的外出时间,她都与我们保持亲疏有度的距离。考察的路上她总是步履轻盈地走在我们前面,偶尔一个人躲在某个角落打着电话,脸上写着淡然的情绪。我总能透过那副反射着光波的镜片窥视到她俊美的双眼。但若细心探入会看到里面流转着不易察觉的幽忧光晕。或许又是工作上的压力使然,我这样认为。
很快我们南行考察学习之旅结束了。返程的路上,我们依然是乘着省妇联为我们准备的“阳光之旅”专列。她情绪不高,两天的列车行程,她大多时候都睡在卧铺上。我想她是真的累了,总算把我们安全带回来,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列车里一直广播着温馨的音乐,偶尔插播着某某市区妇联的来稿。都是以颂扬此专列的员工热情周到的服务品性为主题的稿件。
她自然也在收听,便从卧铺上坐了起来,轻声柔语地说道:“咱们也应该写一份,这么个庞大队伍应该有谁代表写一篇。”
她的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流动着,征询着,却很亲和。那些阿姨辈的同行直摆动着手,示意自己不行。她的目光最终落到我的脸上,善意的冲我笑了笑。最后不知哪位就直接指名道姓让我代表写一篇。她马上点头称许。其实我早知道这是最终的落定,因为那时我的文笔已被她认可。因为之前唯我自己写的一篇有关学生减负的近万字的社会调查报告代表街道被上级部门收录。这也算是帮她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
尽管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清晰的记得当时“阳光之旅”专列里广播着我的文字:当我们踏上回归故里的行程,再次乘上熟悉的专列时,曾经奔波劳顿的身心似乎又回到温暖的家中……它用阳光般的热情,承载着我们一路的欢歌和风尘……阳光专列是我们沿路的一道流动的风景,而我们16号团队以及所有的妇联朋友恰是邂逅这道风景的有缘人……当播音员优美的朗读声响彻在我们的车厢里时,她不由地为我鼓起了掌,接着掌声此起彼落地响起来,那时我看到她的脸上闪动着荣耀的光芒。
后来的后来,因某种原因,我不得不离开我的工作岗位,她得知后第一时间给我去了电话,劝慰我不论身在何位,承重何职,都要乐观面对,她说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她相信我的能力。因她这句话我乐此不疲地从事着我的幼教事业十多年,虽然平凡琐碎,但我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初衷,体现着自身价值,做个与世无争的清净人。或许我们有太多的相似处,我离职一年后听说她也因心性向明而被调任他处。我们从此失去联系。
尽管飞驰的时光蹉跎了我们的青春岁月,斑驳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但关于她的记忆,即便不断被繁杂尘事湮浸、覆没,也会偶尔借助一炊之梦再次翻新,并活脱如初。
点击加载更多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