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物语
来源:长理培训发布时间:2020-03-27 21:27:06
城里的蝉,在雨中本来和乡下的蝉应该是没有分别的,同样是极难见鸣唱的,因为用来鸣叫的透亮微薄翼翅晚上可能会沾了露珠,何况盛夏半夜骤雨后的上午,小雨一直淅淅沥沥滴滴㗳㗳。然而蝉却在闪亮的雨丝中,隐藏在树叶下,匍匐并紧紧抓住粗粗糙糙的树杆突然鸣唱起来,有独唱有伴唱有和鸣,如天籁,给雨中房间寂聊郁闷的人们似乎一种振奋的提示,让懒散都能抖落一地,我庆幸城里蝉的不灭了。
小雨的间隙,蝉可能误以为天要晴了,雾气已散尽,山峦尽头还是飘着浓重的云,重重叠叠显得厚重而压抑,可能是一缕缕淡雾折射出的微光吸引了蝉,诱惑了蝉,偶然如扎了一针的闪叫。也可能是城里不分昼夜的喧嚣,几乎都是人折腾出来的声响。如三轮车突突突小汽车沙沙沙公交车呼呼呼,尤其到晚上十点以后进城放行了的大货车,如从南城山上滚落的大铁皮箱子轰轰隆隆踢踢,可以想象得出那二十几个轮胎同时几乎在路面上是蹦着滚过震颤,一路招摇一路放肆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没有蝉的空间能让蝉尽心竭力的肆意鸣唱,这主要还不是因为喧嚣,而是到处的水泥地面,沥青路面,以及石头铺就的土地,街道少了产卵的松软土壤,也理所当然的少了蝉的欢唱,只有城里的公园还存在蝉的聒噪。
几个年头里,沮河常常像一条无形的拉链一样被拉开又合上,是不是水下泥沙砾石里埋有有无尽的宝藏?比如五千年前黄帝时期的陶罐,先秦统一六国时候的箭簇,或者唐时李白举头邀明月的金樽。如果把一条河道誉为一条不算巨大的龙,三番五次的进行现代化的美容修饰,一定会使这条龙如人的意志亮丽起来,但它恐怕也会痛苦呻吟无可奈何,好在它毕竟不是真龙,而是活着的流淌不息的要汇入洛河以至黄河的生命之河,即使局部如何的惨不忍睹,终究会被隐入地下,成为过去成为沉寂。终于河道里机器的轰鸣消失了,河水清可见底,虽然底部是些碎砖烂瓦混凝土块,毕竟水是清了,如果天不下暴雨,厂矿不排污水,保持这水的清澈,蛙声一定会一阵阵一片片的鼓噪,也会鹳鹭齐飞鱼翔浅底起来。遇着一善钓者说,一年多后,看有没有鱼,现在估计不会有的,你看河道的水草还没长起来。实际上他说的是生态还没有恢复呢?
突然天空又亮了起来,雨丝稀疏了。不知谁家又在娶亲,喜迎的花炮从街上某一个宴会大厅的门口腾空炸响,彩烟碎屑飘荡,激烈的鸣响被南城弹了回来,是更加浑厚的回响。
昨天傍晚去滨湖公园散步,雨后空气洁净甜腻,只是临近水边时有一股股鱼腥味儿飘入鼻腔,且雨后愈加的浓烈。但夜的光影里毕竟是有了荷塘的姿态,蒲扇一样的荷叶铺满独居一隅的荷塘,清丽玉立的荷花虽不到盛开,却也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婀娜多姿,亮若星辰。一个小女孩突然从湖边的草丛中跳出来跑到我眼前,站住回头给大人说,不要不要,我嫌害怕嘛。男人还举着手机手电筒在一棵老柳树上搜索,女人伸手给小女孩,她手心里一定是笨拙蠕动的幼蝉,或张牙舞爪的蝉蜕。曾记得法国著名昆虫学家、文学家法布尔的《昆虫记》有过蝉与蚂蚁的寓言记述,上帝有眼,天气多热!真是蝉的好时光!它快乐得要命,尽情饱享那散射的火焰,这季节正好把庄稼收获……
蝉是世界上寿命最长的昆虫,可是它们一生的大多数时间是在地下度过的。蝉的幼虫在地下一般要生活2~3年,长的要生活5~6年。现在,已经知道寿命最长的是美洲的13年蝉和17年蝉,它们每隔13年或17年才孵化一次。度过了漫长的地下生活以后,蝉的幼虫才从地下钻出来,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圆圆的小洞。它们刚刚从地下钻出来时还没有翅膀,艰难地爬上草丛或树梢,蜕掉浅黄色的蝉衣后,才变成了有翅膀的蝉。过了些日子,雄蝉开始唱歌了,这是雄蝉的求爱,这“知了知了”的声音,对雌蝉来说,是美妙的乐曲。完成配对的蝉,雌蝉在树枝的嫩皮下产卵,几个星期以后,老蝉就无声无息地死去了。生命还在继续,不久,新的一代诞生了,幼虫从树上爬回地面,又钻进泥土里,再度过起“隐者”修炼的生活,直到有朝一日重见天日。有人曾把蝉称为神的化身,并当神来敬,有金子做的金蝉,有玉石雕刻的玉婵,因为声音吉祥,伴随着收获与成熟。
雄蝉的腹部有发音器,能连续不断发出尖锐的声音。雌的不发声,但在腹部有听器。幼虫生活在土里,吸食植物的根液,成虫吃植物的汁。蝉属不完全变态类,由卵、若虫,经过数次蜕皮,不经过蛹的时期而变为成虫。同"禅"出自佛家。近年来,我国山东、山西、河南、河北、安徽等地抓捕金蝉做餐饮的现象十分严重,由于金蝉幼虫在地下存活5-12年左右才能破土而出,如此疯狂的抓捕导致金蝉数量急剧下降,在某些地区,夏天已经再也听不到蝉声了,金蝉正面临着生存危机,甚至有绝迹的可能!
从滨湖公园出来,中华始祖堂南侧的土地葱荣如盖,松树楸树槐树柏树,还有椿树等杂混有致,交相呼应,日渐葳蕤。我走一走的间隙又跑一跑,穿过祭祀大殿后的黝黑隧道,看着西门不远处有个人朝我走来,这便不觉得寂寥。可走着走着,对面的人不见了,我疑惑是不是我出现了幻觉?等到了门口还是没有人,我闪过门口回过头想再探个究竟,却看到西门右侧的柏树丛后站立着一个上身赤裸,下身着蓝短裤的人背对着我抖动着身体。他竟然敢在祭祀大殿大门口翘腿撒尿,简直是大不敬啊!
一天,刚从农贸市场粮油一条街的拐角转过来,一个粮油店门前的送货三轮车下闪电一般扑出一只黑猫,一只刚刚离地的麻雀正欲腾飞,却被噙在了嘴里,压在爪下,见我看它急忙叼着不知死活的麻雀窜到对面的三轮车底下,又回头盯着我看,眼光好像很锐利。我虽离开了,但却目睹了一场残酷的弱肉强食的时刻,像老虎扑食一只瑟瑟发抖的野鸡微缩版。那麻雀一定是一只没有退黄的幼雀,黑猫一定是一只久经沙场的老猫,不然猫就会扑空,麻雀就会逃脱。细想,夏日也正是麻雀繁衍的日子,不幸,这只还未享受生命快乐的幼稚生灵为了几粒米谷而命丧猫口。
我已睡了一觉,似睡非睡,黄花沟段的环城路上鱼贯而过的装了货的大货车还低调些。没有装货,空空如也的车像狼撵一样,狂奔豕突,每一辆空车的弹蹦震颤,把环城路边停车场或隔河相望的市场停放的车辆的警报器时时被激发,吱吱呀呀呜哩哇啦,长短高低不等的混合音准,一阵一阵地响彻初夜。虽然夏夜已凉下来,但我还是燥热难眠,客厅的时钟已敲至凌晨三点多,撩起窗帘,小区院子没有路灯,黑乎乎的,似有微风,院里天各一方的绿地虽然变成了私人属性的菜园,但总比荒芜蔓草好得多,其间也有牡丹芍药月季山丹丹指甲花等,甚至还有一架吊上串了的葡萄,绿是绿了,花是花了,只是各自为政,却并未显出居家环境的美来。
听说绕城公路的桥快架通了,到通车了,夜晚的黄帝陵就清静了,川流不息的环城路也就有了安澜的时候,夏的夜也就会像个可以安眠的静谧的夜而万籁俱寂修养生息了。
晨起,不知是何因缘,一只肥硕的蝉粘在书房的窗纱外左上角。我打球前它在,打完球还在,一动不动,我多么希望窗纱是一个粗砺的有生命的树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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