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难道”就是反问句？

 小学语文课本中《珍珠鸟》一文中“它呷呷嘴，难道在做梦？”是一个什么句？这是我曾遇到的一道面试题。 　　“这是反问句嘛，你把它改成陈述句吧。”面试老师急切地打断我的思考。“珍珠鸟呷呷嘴，不在做梦”，真是这样吗？我犹豫着，最后没有作答。反问句是一种形式与意义相反的疑问句：肯定的形式表达否定的意义，否定的形式表达肯定的意义。如果把这个句子看做反问句，那么变为陈述句就是“它呷呷嘴，不在做梦”。我不敢说珍珠鸟不在做梦，也不愿意下这样的定论。珍珠鸟为什么就不能在做梦呢？这个句子真是反问句吗？带着探个究竟的决心，我开始查找资料。 　　我先找到的是科学家们关于动物是否做梦的论断：(1)美国芝加哥大学生物学家丹尼尔·马格里亚西和他的同事们通过精密仪器观测到，鸟儿会在梦中学习鸣叫技术。(2)科学家经研究得出结论：大部分爬行动物不会做梦；鸟类都会做梦，不过大多数种类只做短暂的梦；不但猫、狗这样的动物会做梦，大象、刺猬、松鼠、老鼠等也会做梦。如鹦鹉睡觉时常把头藏在翅膀下面，有时也会发出一些“梦呓”。我不敢断定珍珠鸟呷呷嘴就是在做梦，但谁又能肯定珍珠鸟不是在做梦呢？我以为“它呷呷嘴，难道在做梦”更是作者的一种猜测。 　　为了证明自己的推断，我又从句型的表达方式寻找了依据。“它呷呷嘴，难道在做梦”这个句子之所以被认为是反问句，只因句中有“难道”一词。“难道”一词常被人们看做反问句形式上的标志，可是有“难道”一词的问句就都是反问句吗？请看例句：“刘翔伤情反复，难道会提前退役？”这是我前阵子在报纸上看到的一篇文章的标题。这个句子就有“难道”一词，如果把它判定为反问句，那它的陈述形式就是“刘翔伤情反复，不会提前退役”。这种表述显然不符合语言逻辑，与作者的表达目的也不一致。其实，“难道”在这里表达的是一种猜测：“飞人”刘翔伤情反复，会不会提前退役呢？作者在猜测，读者也在猜测。因此，有“难道”一词的句子，有些时候并不是反问句，而是表达一种推测，是测度疑问句。“难道”这个语气副词用于测度疑问句中，是早经吕叔湘先生认同的。吕先生在《文言虚词》中解释“岂”字时说：“岂：(1)难道，表反诘；(2)难道，表测度性疑问。” 　　《现代汉语词典》把“难道”解释为“副词，加强反问语气”；《汉语大词典》把“难道”解释为“副词，表示反诘语气”。这种解释很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推断：既然“难道”是用来加强反诘语气的，那么，凡有“难道”一词的问句就都是反问句了。实际情况则并非如此。只要我们深入语言事实，仔细观察和分析句子，就会发现《现代汉语词典》对“难道”一词的解释是不全面的，由其解释得出的推断也是不完全符合实际的。 　　总之，遇到带有“难道”一词的问句时，我们要结合语境，仔细分析，判断其是测度疑问句还是反问句，而不应简单地冠其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