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散文—生与死

1
 
小强从小就很倔，加之父母经常出差，被爷爷奶奶宠得不象样，到了高中，不是因为打架被劝退，就是因为骚扰女同学被全校点名批评。到了18岁时，成了人见人恼的“强仔”。
强仔高中没上完，便被学校劝退。回到家，他在公安局当局长的爸爸拿他没办法，送他进补习班，他不去；送他出国，他不搭理；带他去外面玩，不新奇。
他整天跟着一帮穿着稀奇古怪的古惑仔厮混，混到被关进去几次，把他爸爸的脸丢尽，几近断绝父子关系。要不是他妈妈拉着，他爸爸差点把他赶出家。
就这样鸡犬不宁地折腾着到20岁。
2
 
 
20岁这年盛夏，他跟狗肉朋友喝高了，看到一个地方挺热闹，就去凑热闹。
他们进去才知是一个葬礼。酒马上醒了，出于礼节，只能将就坐着。大家坐在后面看着葬礼主持人如同主持婚礼一样主持葬礼，一会儿有人哭，一会儿有人劝，倍让人伤感。敬礼最后一项是瞻仰遗容，他跟平常做一些不着调事一样，走过去。
但走到那人面前，马上感觉一阵透骨的寒气迎面扑来。吓得他再不敢看，但又忍不住偷偷地拿眼去瞄。一看不了得，又感觉那股冷如同掉进冰窟窿里，浑身打哆嗦，打冷颤，脚都拿不动，被人推着往前走。
 
瞻仰完遗容，他赶紧跳到阳光下晒，但怎么晒，都是透心骨的冰冷。他便一路在阳光下跑起来，可是身体发热了，心还是冰冷冰冷的。这时他想起爸爸，公安局局长，有煞气，肯定可以给自己带来温暖。
3
 
他丢下伙伴跑回家，发现妈妈正哭着接电话。看他回来，说：“阿强，你爸刚刚在抓捕毒贩过程中，被别人击中了咽喉，非常危险，赶紧跟妈去医院。”
他一听，脑子没转过来，就跟妈妈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却看到爸爸的同事们正在行脱帽礼。他妈妈一看，倒在了爸爸的病床前。
三天后，强仔爸爸的葬礼还是在那个仪殡馆举行。
主持人播放爸爸遗言，强仔听到爸爸的声音：“我作为一个警察，自穿上警服起，就没了小家。所以，这些年，最对不起小强，及他妈，更没有在父母面前尽一天孝。自古忠孝不可两全，所以，我选择了牺牲小家，顾全大家。”
阿强听到这里，突地泪流满面。现在才知道爸爸心里有大爱，而自己太执着于小我了。
4
在瞻仰遗容时，他不再象上次不敢看，而是认真地看着爸爸，仿佛希望自己生生世世记住他一样。
当他还仔细瞻仰遗容时，却有工人拉过来类似医院的移动车过来，把他爸爸从冰棺里移到车上，然后把他爸爸送到一个传输带上。
这时他妈妈马上失声痛哭，他也默默流泪抽搐。他妈妈硬拉着传输带不让走。但工人已经开了传输带，人力抵不过机器，他爸爸被带走了，他妈妈跟着传输带拖在地上，爬着走，大喊“强他爸，你把我也一起带走吧。”他立即奔过去，把妈妈抱住，不让她走。
他妈妈捶打他，说：“你让我跟他去吧，你爸走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呀！”
他哭着说：“妈，还有我呀！”他妈定了下眼，看了下他，搂着他的颈说：“强仔呀！你爸日夜担心的就是你呀！你从生下来到今天，他天天都为你操心。强仔呀！你要争气呀！别让他到地下还为你担心！”
他这时也痛哭流涕，放下妈妈，对妈妈跪下：“妈，我错了，您千万别走，您走了，我就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了。”
他妈这才止住哭声。有亲友过来，把他妈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