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散文—重走西门老街

   “有一些人和事或景物，如串珠上的闪光点，照进内心的湖泊——题记”
 
       心情散漫的时候，我上步行街爱从西门老街穿过去，也就是几百米的距离吧，我喜欢它古巷一样的情调，灰色的，陈旧得斑驳的砖墙，偶见某座房子上的木雕花纹，尽管有时只是一点残存的遗迹，却仍然那么引人联想……风华落尽，历经风云和沧桑过后的笃定，我想起曾经绝代的佳人，或者某位隐士，也曾这么从烟华中浸润过后，洞穿世事，融于这样的淡定么……
 
       虽然这里没有临水的堤岸，没有垂柳和乌篷船，没有渔翁渔娘和渔火，但在我眼里，她是最贴近我的江南，我能想象，这一巷穿越，曾有过繁华，有过烟云。但不管如何，我此刻不想去追寻她的历史，更不想追寻她的荣耀和有关历史的渊源。我只想在她的宁静里，以我俗子的身份，像面对一个百岁老人那么面对她，我不向她探寻久远，只在恬淡中，看她与我平视，偶观云淡风轻，这时的尘世，我相信我忘记了尘埃。
 
         当我的平底鞋任意地磨砂着脚下的麻条石，噼啪噼啪地扇着地面，我的粗布裙被轻风拂动，我感觉我穿着高跟鞋提着包昂首走在匆匆的人海，那是另一个我，此时的我才是真实的，只有在此时，我还原我最初的质朴，最初的纯真和轻盈。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我可以自由地放开想象，任心情天马行空，去留无意……此时的我，会像一个孩子，把心里的话一鼓脑儿地全倒出来，对着夕阳渐隐的天边，还有这脚下的土地。我可以低着头，像小时候一个人捏着泥巴做的小人儿，把幼稚的希望撒满长街，从这巷到那巷，又从那巷到这巷……
 
       在这样的气氛里，我惊奇我的包容，我再不会觉得一个染了金发的摩登女郎，和这里的厚重不般配，也不会排斥一些妆容的俗媚，偶见她们的浓妆艳抹在旧门墙后一晃，也没那么刺眼了，旧得发白的门墙上未褪色的红对联，小狗们的嬉戏，这一切的陪衬与反差，也是美的了。亲近感的产生，让一切美与不美都不再重要，置身于其中，被融化的，仍然是宁静，少了尘世喧嚣的和谐，也许更多的，是这一条聚集情结的老街，这麻条石，这古旧的，仔细才能发现的雕花，这斑驳，青苔和石缝间长出的草，我爱着，他（她）们也爱着，这一方土地的情结，岁岁年年总未了……
 
        在这样的场景里，偶见牵着孩子的年轻母亲，稚子一挣脱手就欢快地向前跑去，捡地上一块小石头，或追一只狗狗，小巷的寂静便被打破了，随之是清脆的童稚之声……这样的镜头，我就会想起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年龄，这样的笑容如花，这样地牵着我，走进奉新客家长长的老街，那绵延数里的长街，我的童年曾带回那里很多的画面，也带回那时属于我和小伙伴的嬉闹之声，那时的萤火虫，那撒下星星的夜空。
 
        还记得舅舅的师傅有三个如花一样的女儿，二个是我的小姐姐，一个最小的比我小，总是不爱说话看着我们玩大鸡抓小鸡的游戏，还有临街的梅玲，石妹……时光更替，外公外婆已去了另一个世界，舅舅多年前已迁入了热闹地段，我也就很多年未走了那长街了，那仿佛串成串的民居，踩得发亮的石头铺的路，还在不在？我的那些童年伙伴，她们在何处……同是一条古街，像一根针线，缝补我的某种记忆，总是把我的思绪南北东西的贯穿而又那么自然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