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文职招聘考试专访詹姆斯·卡梅隆：“我当然没被骗，我只是接着讲笑话罢了”

 2012 年 4 月 22 日，詹姆斯·卡梅隆在北京接受媒体采访。不到一个月前（3 月 29 日），卡梅隆乘坐

“深海挑战者”号，下潜至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约

10898 米）探险。单人完成这样的举动，在世界上是第一次。他接下来的计划还包括去看看中国的载人潜水器“蛟龙号”。 （Jonah M. Kessel/图）

2012 年 4 月 22 日，詹姆斯·卡梅隆到北京还不满

24 小时，便开始迎接连轴转的采访。

卡梅隆显然是北京国际电影季最抢手的人物。此前他的《泰坦尼克号》3D 版，在中国创下首周票房过 5 亿元人民币的纪录。

采访前，他一再通过助理提醒各大媒体：请多多将采访重点放在他的公司（CPG）、3D 和 5D 的话题上。

在酒店，卡梅隆翘腿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浅蓝色衬衫和深蓝色西服，是他钟爱的打扮。虽然在北京，但他还是把采访机会先留给了美国媒体。对于 CNN、纽约时报等媒体来说，卡梅隆是一个“重要”但非

“大帝级”的采访对象。就像《泰坦尼克号》3D 对美国来说，票房涨势不如中国强劲——对中国观众而言，《泰坦尼克号》是一次集体记忆。

《孙子兵法》导演胡波对卡梅隆来北京参加电影季帮了大忙。4 月 24 日，CPG 正式与《孙子兵法》签约，负责监制该片的 3D 部分。

CPG 偶尔会收到一些来自中国的合作意向，卡梅隆再三强调，“参与 3D 电影的技术支持和解决方案”

（如电影《雨果》和《变形金刚 3》这样），是 CPG 的主要发展方向，在中国也不例外。”

对于中国电影审查制度，卡梅隆的态度和以前一样：百分百乐观。

“我必须尊重这个现实”

南方周末：《泰坦尼克号》3D 版在北美没有特别的成绩，在中国却票房惊人，首周甚至超过了美国本土。你有没有分析过造成这种不同的原因所在？卡梅隆：在泰坦尼克号沉没一百周年那天（2012 年 4 月 14 日），《泰坦尼克号》原版与 3D 版全球累计票房达到 20 亿美元，很大一部分得益于中国票房的成功。至于首周票房中国超美国的原因……我不太确定。我想可能是过去几周里，美国上映了另一部非常卖座的影片《饥饿游戏》，虽然这部片子不是

3D 版的，但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泰坦尼克号》的号召力。

1997 年《泰坦尼克号》在美国首映时，掀起了影迷的狂热，在中国，当时更多的人只是看了碟而已，虽然票房也算成功，但如今，大概有两千八百多家影院放映。

当时中国几乎还是个未发掘的电影市场，中美市场并不具有可比性。有趣的是，虽然《泰坦尼克号》早有无数盗版，大部分中国观众也早已看过，它在中国仍然创造了票房奇迹。我想 3D 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南方周末：《泰坦尼克号》3D 勾起了很多人的怀旧情结，你怎么理解这种怀旧？

卡梅隆：怀旧情结，我很理解。当年陪着你的那个人去哪儿了，是不是结婚了，是不是已经有了五个孩子……哦不对，在中国你不可能有五个孩子。

南方周末：中国的微博上流行一个说法，卡梅隆也被骗了，因为他误认为中国广电总局删掉 3D 版中裸戏的原因是怕男观众站起来伸手去摸，你在访谈里也这么说，你是真的信了吗？

卡梅隆：哈哈，当然不是。我是在科尔伯特的访谈节目（《科尔伯特报告》，CNN 的一档脱口秀节目）里这么说的，可那是个喜剧脱口秀。我当然没被骗，我只是接着讲笑话罢了。

南方周末：但 3D 版的确被剪掉了一部分裸露镜头。你在科尔伯特的访谈里说：“只要有市场，他们喜欢怎么剪就怎么剪。”这也只是讲笑话吗？卡梅隆：首先，没有任何电影人会喜欢自己的电影被剪。我做电影，是想让观众看到我希望他们看到的那个版本。删减镜头就好像你画完一幅画，还硬在上面再加几笔。但我并不想对世界各地的文化差异指手画脚。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必须尊重这个现实。

虽然我不喜欢我的电影被删减，但我必须说，在中国的删减，跟在中东、马来西亚等地的删减，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我打死也不想去看那些地方的版本。

中国只是删了几个裸露镜头，电影本身远远要比那几个镜头强大多了。如果有人只是为了看凯特·温斯莱特的乳房而来看这个电影，去他的吧。整部片子可看的内容太多太多了。   马丁·西科塞斯作品《雨果》剧照。这部电影以 3D 技术向胶片时代致敬。卡梅隆参与了《雨果》的 3D 技术支持和解决方案，这也是他的公司 CPG 以后的主要发展方向。 （CFP/图）

“电影一开始就该拍 3D 的”

南方周末：3D 电影的质量参差不齐，你如何看待 3D 技术的前景？卡梅隆：对于电影界来说，3D 并非一个新颖的东西。我本人很乐观。但 3D 的发展确实有一些阻碍。

电视转播商需要明白，3D 技术如何能融入他们的运作模式，同时还能节约成本。

2012 年我们公司 CPG 有一个新的运作模式，我们命名为“零三角”，就是 2D 和 3D 之间的转换成本，如何压缩到零。假如你现在做一个时长 1 小时的 2D 录播节目，每小时成本是 280 万美元；我们完全可以帮你在同样成本的情况下，做出整整一季 3D 节目来。

大家会觉得改 3D，就需要彻底改变制作方式和增加成本，这完全是个误解。3D 用的还是同样的镜头、同样的剪辑，创作元素完全一致。在成本方面，只要这个制作不是一期就结束了——比方只做一期节目，或者只做一个电影，那成本自然高；但如果你做一系列的话，成本最终是一样的。南方周末：以《泰坦尼克号》3D 转制的成功为例，有哪些经验可以让其他影片复制？

卡梅隆：我是 CPG 的董事长之一，我们 CPG 的制作模式，是不做电影的转制，只做原始的3D拍摄。

作为《泰坦尼克号》的导演，我可以把它从 2D 转为 3D，但我不认为任何新拍的电影应该从 2D 转到 3D。《钢铁侠》也好，《蜘蛛侠》也好，不要从 2D 转到 3D，应该一开始就拍 3D 版的。

以《泰坦尼克号》3D 转制而言，过程非常艰辛，而且为了达到完美，耗资巨大。我们一共花了 1800 万美元，耗时 14 个月，历尽三百多电脑工程师的心血，才让这部片子看起来像是直接 3D 拍出来的。这就是教训。

还有，不管转制也好，直接拍 3D 也好，许多规则是共通的。你可以做一个很糟糕的 3D，比如一些东西突然伸出屏幕之类的鬼花招；也可以做一个很棒的

3D，这个“棒”的标准，在我看来就是让观众融入其中，让观众通过银幕身临其境。所以，在转制的过程中，工程师和电影制作人必须参与其中，因为这是个重新创作的过程。

南方周末：假如有这样的市场，你们也不会参与其他公司的转制？

卡梅隆：不会，CPG 不做这个，我们要做全新的电影或电视节目。我们提供技术支持、摄像设备、后期制作。我们现在大部分制作针对电视节目，尤其是体育节目，比如大师赛、高尔夫这样的重大赛事。虽然现在重心在美国，但我们希望在欧洲和亚洲也同样发展。其实公司发展得很快，我们都快跟不上了。

南方周末：3D 电视的可行性有多大？

卡梅隆：大部分电视，像你身后这个（指着酒店房间的电视），都可以播放 3D 节目。现在要紧的是内容，转播商应该跟上。中国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所以这次来我还有件事，就是和中国的电视转播商谈谈这个问题。

到底什么是 5D？

南方周末：你如何评价中美两国的电影新政策？像《钢铁侠 3》这样的中美深度合作作品相信会越来越多，会对全球电影市场格局起到什么影响？

卡梅隆：这当然会对好莱坞有很大影响，让好莱坞开始重视这个问题。这次来我还想探索下《阿凡达

2》和《阿凡达 3》的制作。当然目前只是探索。

中国的市场发展如此之快，必须引起大家的重视。

也许在几年之内，中国的市场可以和美国的相提并论，

尽管目前来说美国市场还是全球最大的好莱坞电影消费市场。

南方周末：想在中国培养一些 3D 技术人才吗？卡梅隆：当然，我很有兴趣在中国开工作室，CPG 可以开展 3D 业务，不光是电影，还有电视。我们对 3D 电视更感兴趣。我个人当然很爱电影，也知道在

中国有很多优秀的电影人才，我们可以帮助他们拓展。

用“拓展”而非“转制”，是因为我希望他们可以从一开始就拍 3D 电影，而不是从 2D 转 3D。

南方周末：你觉得 3D 的发展对于抑制盗版有帮助吗？

卡梅隆：当然！拿《泰坦尼克号》3D 版来说，这部片子之前都被盗版疯了，但是仍然上座率如此之高，为什么？因为盗版不能取代大家去影院看电影的感受，这就是答案。

南方周末：你公司的网站上提到 5D 这个词，到底什么是 5D？

卡梅隆：有人提到 5D 的时候，还以为我在说佳能 5D 单反相机呢。其实所谓 5D，就是把 2D 和 3D 放在一起，同步做，这可以通过好几种方式来实现。

举例说拍体育赛事，你可以使用一个 2D 的长镜头摄像机来拍，我们只需在这个 2D 摄像机上装一个 3D 系统，同一个摄像师，同时操作两个系统，这就是完美的 5D 制作。

同样，我们可以拿 3D 摄像机取代 2D 摄像机，但在后期制作中“获取”2D 图像，就是说，在一套制作流程里，出产 2D 和 3D 两种不同的产品。在后期的剪辑中，或者采取完全同样的剪辑操作，或者根据需求分别进行 2D 和 3D 的剪辑。最终的制作其实还是一样的，这就是 5D，真正节约成本的制作流程。这对摄像师来说几乎毫无困难，一小时就能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