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错门了

 

时间：节前

背景：送礼

场景：火腿，香烟，酒，银行卡，家庭中的布置。

人物：老庄，男，农村人，50多岁。

      东西，男，20多岁，打扮入时的年轻人。

      小保姆，女，20多岁。

      马主任，男，40多岁。

开场：老庄提着礼物上场

老庄：自打恁小（比划着）人送我绰号庄子，可惜呀，我没人家真庄子有学问。大半辈子了，到头来，还是混得回了老家，天天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儿，一辈子就这样了。这事儿我一想起来就生气，你说，你说，你们都是外人，也不可能知道。你说，俺村儿的人对我打小抱那么大希望干啥？如今都成老庄了，也没多大的出息。真应了那句话了，希望大，失望也大。

老庄：如今儿子小庄都上班了，听说，那谁——什么马主任，混得不错，为了让儿子的前途更广阔些，这不，我拎着礼品决定去拜访，过节了吗？（喊）那谁，董惜，董惜———。（没谁应）这个死东西，这会儿用着他了，不知跑哪儿去了。

东西：(上场)你找死董惜，可没地儿找去，您得去那间，这间倒有个活的。

东西：我姓董，单字惜，一出生就懂得爱惜，外号东西。我家有一个驴尾巴吊棒槌的亲戚当了主任，老庄叔非得让我领着去拜访一下，你说，这都走不着的亲戚，几年都没来往了。唉，你看这个老庄叔！

老庄：哎，别搁那儿掰字眼儿瞎嘟噜了，去把你家新三轮开上，咱也私家车进城，有事儿就不能寒碜了。

东西；拉倒吧，庄叔，城里逢路口都有红绿灯，逢灯就有交警。我那车刚买，还没安牌呢，查着你给我拿钱？

老庄：行。嗯，不行。

东西：为啥？

老庄：反正有掏钱的了，要是故意让给查着了呢。还有可能误了我的事儿，咱坐车去。

东西：又开始抠门儿了，我以牙还牙。那，我的路费，你得给掏了？赶上饭顿你也得管饭？再说了，到城里咱也不能让人看着太冤大头了，得打出租，出租比我三轮威风多了。

老庄：那马主任就不管顿饭？咱拿着礼呢！

东西：拿着礼吃饭，我说你还办不办你的事了？

老庄：（考虑）也行，找你办事，全听你的。（小声）多少钱咱都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吗？

东西：你说什么？

老庄：没说什么，走吧，（推）

      （到了城里）

东西；才几天没来城里，咋大变样了呢？

老庄：我看着变化才大呢，记得我小时候进城，那路窄的刚过开个驴车，现在，你看，那路宽得那驴十几个滚从路这边都打不到路那边。

东西：（来到门前）变化老大了，这门咋都变成一样的呢？那门口的歪脖树咋挪了拉呢

老庄：你也成老东西了？犯迷湖了，别不是你也找不到门了吧？

东西：别慌，我看看，（推推一家门，没推动。推推另一家，门开了）

东西：（高兴）就是这家了，（说着要进）

老庄：你弄准了？别送错门了。

东西：没错，就这家。

老庄：为啥？

东西：这是经验。

老庄：你没少送礼呀？

东西：我哪儿那么多礼送呀，吃饱了撑的！这是别人的经验。

老庄：那咱用着灵不？

东西：灵，肯定灵，不灵不要钱。

老庄：你算卦呢？蒙我呢？再不花你钱，你也不能这样啊！

东西：别胡话，有人来了。

（屋里走出一小保姆）

小保姆：谁呀？

东西；嘿嘿，是我。

小保姆：你是谁呀？呀！你们这是？

老庄：（走向前）请问这是马家的大院吗？

小保姆：嗯，是，是麻主任家。

东西：没认错吧，就这家（往里走，放下东西并坐下）哎，小妹妹，请问马主任在家吗？

小保姆：哦，麻主任不在家。

老庄：马主任也送……，你家主任也串门去了？

小保姆：不是的，他晚上不串门的，他是有事，刚出去，大门我还没顾着关呢。

老庄：就是吗，主任吗，这门只能人朝这儿串，他哪能上人家那儿串去？你小孩，不懂。

小保姆：你说啥？

老庄：那个，没说啥。

东西：你家女主人呢？

小保姆：有夜班，还没回呢。（突然想起什么，害怕，你们是干吗的）

老庄：别害怕，孩子，我们俩都是好人，我呢，找马主任有点私事儿，那啥，孩子，我们就不大停了，一会儿还得走，你家有纸和笔吗？

小保姆：有（拿来纸笔，递给老庄）

老庄：东西，你写。

东西：你咋不写？

老庄：你还不知道我这水平？一看书头就晕，一写字手就抖。还是你写吧。

东西：（接过笔纸）写啥？咋写？

老庄：你就给写信一样，写呗。抬头写，马主任，然后，冒号。

东西：（念，写）马主任。写好了，还写“您好”不？

老庄：嗯，咱这又不邮寄，不写了。

东西：不好吧？

老庄：咋的啦？

东西：人都说见信如见面，咱见了马主任的面也不问个好，人家说咱没礼貌。

老庄：那好，你就写上吧。咋着好，你就咋着写，捡好听的写。

东西：好了。

老庄：完了，你再把咱来的原因、目的和任务写上，写清楚了。

东西：那，这一张纸不够。

老庄：你还真写上个万儿八千的？你那得写到啥时候？

小保姆：麻主任很忙的。

老庄：就是，马主任，哪有空看你那长篇大论的？简单明了地写，马主任很聪明，一看就明白的，三两句就行。

东西：写好了。

老庄：成，就这样。

东西：你别看晕了，看花眼了我可不负责任。

老庄：你不花着眼写就行。

东西；落款是……？

老庄：我。

东西：“我”，写上了。

老庄：不是写我，是写我的名字，大名，你知道吗？

东西：你大名叫啥？

老庄：你就写老庄就行了。

东西：好，写好了。

老庄：（接过）这张小纸儿搁哪儿呢，你说？还真没地儿放。

小保姆：大爷，你要是放心，你交给我好了，我交给马主任。

老庄：我还真不放心，姑娘，你手里有几张这样的小条了？

小保姆：有几张了

老庄：你就不怕弄混了，坏了人家的事儿。

小保姆：啥弄混了？

老庄：这谁的礼，谁的条儿，你能对上号？

东西：我想起来一个法子。

老庄：啥法子？

东西：你手里不是有个卡吗？

老庄：哦，（掏出来，狐疑地递给东西）

东西：（接过卡，用刚写过的那张纸包好，卡在酒箱子上）这就好了，省得弄乱了，凤吹都吹不走，挺结实的。（又转身对小保姆说）那啥，你光给马主任交待就行了，马主任会看的，我们走啦。

小保姆：您走哇，那我不远送了。

老庄：（还是不放心，回头嚷了一声）那卡上是1000元钱，回头我给马主任打电话。

小保姆：知道了。

老庄，东西出门看见一男子。东西不由地多看了两眼，已经走过了又折回头。

东西：您是马主任吧？（马主任疑惑）

东西：我小懂呀，您不认识我了？

马主任：哦，小董呀，几年不见咋变模样了呢？你看，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都，来来来屋里坐，喝口水，（说着，开另一家的门）

东西：哎，马主任，这是你家？

马主任：是

东西：（指着刚出来的那家）那，这家是……

马主任：这家姓麻，麻烦的麻。

东西：也是，主任级的？

马主任：是，刚搬来不久。

东西：这回麻烦了！

马主任：怎么啦？

东西：马主任，你先进去，我们随后到。

马主任：好吧，就一会儿，啊，我沏好茶等着你。

东西：好咧，您先去吧，（马主任进门）

老庄：（走到东西跟前）咱是不是把礼送错门了？

东西：你听出来啦？

老庄：废话，是人都能听出来，何况我耳不聋，眼不花的？我给你说，你把礼给我要回来，我那连礼加卡，一千多块钱呢。不然的话，你再给我买一模一样的礼去。（东西推门就进了刚出来的那家大门）

小保姆：咦，你这刚走，咋又回来了呢？还有啥话没说？

东西：不是，没有，

小保姆：那是啥？忘东西了？

东西：嗯，全落这儿了，（走到礼品前）这些我得拿走（取出塞在酒箱的卡，装进兜里）这条子也用不着了。

小保姆：麻主任一会就回来的。

东西：是吗？

小保姆：是，打电话了

东西：那，这箱火腿给他留下，你就说我来过了。

小保姆：到底是咋啦？

东西：你真想知道？

小保姆：是。

东西：过来。（小保姆过来）

东西：（在小保姆卫边）这些礼送错了，是找你家对门的马主任，不是找麻主任（小保姆哈哈大笑，笑得外面的老庄直发毛，东西出来，老庄迎上。）

小保姆：（停住笑，回屋），也好，不相识的，白拾了一箱火腿。

老庄：人笑话了吧？真丢人！

东西：谁认识谁呢，哈哈一笑也就完了，丢啥人？

老庄：你咋还落下一箱火腿呢？

东西：送给那家了。

老庄：我花的钱，你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东西：（生气）你让我帮忙，我能当半个家不？这点权力都没有，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庄：（不咋声了，又说）这是用着你了。那啥，回去的路费你得掏，饭也没了。哈？

东西（瞪了老庄一眼）少一样也不行，给你抱着酒，咱出去转转，一会儿咱再回来。

老庄：不就是这个门吗？咱还去谁家？

东西：就出去转一会儿，避避眼儿。让马主任感觉咱这礼是搁外面买的。要不，马主任看出来，咱把礼物从这家拿到了他家，他一生气不就完了？说不准啥事都办不成了都。

老庄：唉！送个礼也真难，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