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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浩
“三岁小孩都看得明白”
2010 年,媒体向宁浩问及《无人区》的创作动机时,他向记者讲了差不多 20 分钟,涉及“宇宙的存在与扩大,夸克的自转与自我繁殖,雄性花粉与男人花心的联系,以及两个猴子偷桃与人性社会属性之间的比喻”。
这些逻辑推理在《无人区》里是否得以实现,已是一个谜。电影没法过审,宁浩又不再想回头复制
“疯狂”系列。此时制作出来的电影,就是这部《黄金大劫案》。
2011 年“五一档”,宁浩在上海松江影视基地低调开拍新片,这是一个小混混卷进一桩黄金劫案的故事。
主人公仍是宁浩喜欢且擅长描写的那类小人物
——他说对两类人特别有感觉:一类是面瓜,“特别面,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一种是小赖皮,“靠脑子解决问题”。用片中台词来说,“不是一党,不坐一船”。显而易见的转变却在于:人物穿越去了伪满洲国,不用再为直面现实而头疼。宁浩的解释是:1930、 1940 年代是一个痛苦更多的时代,“比现在的时代要痛苦”,有利于描写人物的成长。同样,宁浩向南方周末记者讲述《黄金大劫案》的创作动机时,涉及人生的四种境界,乔布斯的伟大与牛逼,佛教的多样法门,木匠与椅子的做法,网络微博时代的道德败坏。
这些纷繁庞杂的思考,与《无人区》的创作动机一样,让人忧心一部普通电影能否承载。
拍摄当中,宁浩抽了一天时间去许鞍华的《桃姐》剧组。当年参与投资了《疯狂的石头》的刘德华邀他帮忙,拍了两个小时,自己演自己:戴着粗大的黄金项链,客气地微笑,在片中与桃姐打招呼,也是与久违三年的影迷们打招呼。
“《桃姐》是一个有正向色彩的电影,现在太少了。”宁浩常在微博上闲逛,目力所及,人人都在解构、都在砸碎、都在骂人,“这个是傻 X,那个也是傻 X——那哪个不是傻 X 啊?大家都在互相攻击,陷入到一个混乱的局面当中。有什么意义呢?”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裸奔的时代”:“把旧楼推倒了,把旧的文化系统、审美砸烂了。砸烂之后怎么办啊,大家都露宿街头,裸奔!”
宁浩形容以前拍“疯狂”系列的电影,就是一个
“砸东西”的过程,“荒诞本身没有太大意义。我是想尝试做一些除了解构以外的别的东西,建立一点意义吧。”
宁浩用匹诺曹、爱丽丝漫游仙境这样的童话比喻
“黄金”,就是一个成长童话——《无人区》行不通,复制“疯狂”系列“没有太大意义”,拍“黄金”,
“三岁小孩都看得明白”。
“宁浩就是一个手艺人”
大家看到的“黄金”,其实更像一个“三好学生”:小人物成长为大英雄,拼将热血筑长城的故事让最严苛的审查专家也无可挑剔;“小猫小狗的爱情”,在宁浩以往作品里极为罕见;摄影棚内灯火亮堂,与那些道具黄金一样“闪瞎狗眼”;简洁明快,一目了然——他抛弃了以往多线并行交叉的叙事方式。
有人认为,这是中国商业电影在各种限制下作出的最大努力。
为了说明自己的这种努力,宁浩称自己是“三流导演”——虽然这也是放在世界导演的谱系当中。
“一流的导演有智慧,拿智慧解决问题,比如库布里克、波兰斯基;二流的导演是聪明的,能快速地看到事情的重点,比如斯皮尔伯格、卡梅隆;三流的导演其实比较笨,在拿逻辑来解决问题。”宁浩说自己也无法像李安那样“把性的问题与民族等问题放
在一起”,相比之下,他的电影价值观“非常低级”、
“没有什么特别的、有高度的挑战”,“是最普世的价值,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种自知之明总结起来就是:“宁浩就是一个手艺人,不是一个很好的导演,不是一个很伟大的艺术家。”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自己只能把手艺的事情做大,“尽量让大家买这个货的时候比较放心”。
宁浩还对外宣称,《黄金大劫案》将是他的最后一部中型电影。“我给自己规定了要拍三套中成本的任务。”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这导致他的电影在构思阶段就会往这个制作标准靠近,“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这种目的先行的方式也让他慢慢觉得不妥,“我还是要退回到一个出发点: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到底想说什么?筹备的《乡村教师》已经搁置,眼下宁浩还没有新的计划公布。当务之急是,导演宁浩作为“黄金”的“最大明星”在全国巡回宣传,
“你不爱干这个活,也得帮着去卖片去吆喝,得把片子卖出去。”
责编:刘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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