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一位教师,在我很小的时候,据说父亲是他学校四大赌鬼之一,成天混耍麻将桌上。中午、晚上、双休日,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他都利用了起来。母亲与他吵,甚至大打出手,可他不听,依旧我行我素。于是,我的童年便在无休无止的争吵中度过了近乎四分之三。
我对幼年时期母亲与我的对话最深刻的内容是:
“如果我跟你爸爸离婚,你跟谁?”
“跟你!”
那时,每当母亲这样问时,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没有一丝的犹豫。
就这样,我与父亲的关系渐渐地疏远,但不知不觉中,父亲好像突然地醒悟了,醒悟得令我措手不及,他戒赌,戒了烟,戒了一切应该戒的。他与母亲的关系又逐渐变好,终于有一些夫妻样了。
而我,在这个突然中变得手足无措,我不知道如何与父亲相处,我对他的看法已根深蒂固,很难改变了。我和父亲就如同站在河的两岸,我在这边,他在那边,母亲就是一条船,维系着这条河的两岸。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
随着时间而改变的,是我的年龄。
随着时间而产生的,是父母与我的代沟。
时间似乎开了一个玩笑,将我幼年的经历又重演,只是,主戏已由父与母之间的争吵转变为我与母亲的争吵。
父亲似乎很开通,每次我与母亲赌气,狠狠地摔门躲进自己的房间时,总能听见父亲这样对母亲进行安慰:别生气,孩子处于叛逆期,总有点脾气的,我们做父母的,多理解一啊。
听到这时,心最柔软的地方仿如被击了一般,酸酸的,说不出的感觉。
走在路上,竟没有几个人,一段路,冷冷清清的。我与父亲沉默地走着,他在前,我在后。恍惚间,突然发现父亲的肩,已没有以前那么宽厚,原来,改变的,不仅仅是我。
很唐突地,父亲突然转过身,笑着对我说:“来,我背你!”
“嗯?”我吃了一惊。
“我想起你一两岁时的事了,突然间想背背你,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背得起了。来!”
我顺从地趴在他的背后,无需跳跃,轻轻地把手搭在父亲的肩上,父亲却还是保留着习惯,半蹲着身子,猛地一起,竟有些吃力。我的身子贴在父亲的背上,把头埋在父亲的颈间,感受到的,是父亲的体温和那肩上突兀的肩胛骨。那一刹那,我的心,似乎都融化在父亲的体温中。
岁月沧桑,父亲老了,但肩膀仍能扛起了我,我想,我理解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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