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擅长写诗的人是那些不自命为诗人的人。他们胸中积蓄的东西既高又广又深远;偶然在诗中表达出来,诗歌也因此而变得高广而深远了,所以说他们擅长写诗。曹子建、陶渊明、李太白、杜子美、韩退之、苏子瞻、黄鲁直这些人,(他们的)忠义之气、高尚的节操、良好的道德修养、治理天下的才华,(假如)都被舍弃而仅仅说他们是一个诗人罢了,这哪里是这几个人所甘心的呢?
(有些人)的志向只在于做一个诗人罢了,虽然努力去做,但他的诗却品味低而且视野狭小。我用这一点来衡量古人的诗的高下,也用来评论现在世上写诗的人。假使天下最终没有曹子建、陶渊明、李太白、杜子美、韩退之、苏子瞻、黄鲁直这些人也就罢了,如果有的话,把我的主张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不会认为我不对。
我恰好到南京来,认识了泾阳的张五典君。张五典君是数代同堂的仁义之家的后代,有着刚强雄劲的气概,又有治理政事的才干,虽然只是一个县令,而是多年来几次经历了起伏,但他的志向却没有被压制,正是当今的奇人。(他)还沉迷于诗,在处理政务的空闲时候,没有停止过写诗。(他)拿出他的诗给我看,我认为你的诗就是你的为人。那你的诗与曹子建、陶渊明、李太白、杜子美、韩退之、苏子瞻、黄鲁直这些人的才华相比,你的诗固然有及不上他们的地方,但你的诗的清秀飘逸的气韵,显露出你胸中的高尚的节操,没有世俗阿谀圆滑的情态,(这些)是与古人接近而远离现在的人的。
最好的诗是文辞与内容兼备,道理与手法相合的;心和手的运用,能够看透万物,并且能将人心中所想的完全表达出来。像这样的人,一千年中只会有几个人罢了。其他的人不会没有一些偏向:有的人偏向于文采,有的人偏向于内容。就文采和内容来做一个选择的话,我实在是见识短浅,认为所推崇的应该是这一点不是另外的:只有懂得做人比写诗重要的人,他的诗才是好的。张五典君差不多应在这些人之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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