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平倒下去了,他追出那抽刀刺向他的歹徒七八米后,踉踉跄跄地栽倒在地上,最终没能拉开保险栓的手枪还紧紧地握在手里……
一切是那么突然,这个44岁,当了19年兵、9年警察的山东壮汉,没有来得及给他相依相伴的女儿和朝夕相处的战友留下一句话。只有派出所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块他还没有来得及吃完的花卷。
2006年12月13日晚7时许,沈阳市公安局指挥中心的报警电话响了起来,接警员刚一接警,报警人就急促地说:“我在皇姑乐购超市,看到了抢我项链的那个家伙,肯定是他。你们快来,快!”指挥中心立即将电话转给皇姑区公安分局及泰山派出所,正在吃饭的陈纪平接到电话后,便叫上战友王照杰和两个协勤人员,四个人跳上车。不到三分钟,警车就赶到了皇姑区乐购超市。
陈纪平凭直觉认为,天黑人多,那两个歹徒肯定走不远。他让一个协勤人员留在车上,随时和调度室、派出所保持联系,他和王照杰与另一个协勤人员与报警人一起开始询问周边的人。果然,有人看到那两个人从地下通道跑到马路对面去了。
陈纪平开始对大个子歹徒搜身。此时,佯装老实的歹徒突然转身与陈纪平扭打,并从兜里掏出一把尖刀。当陈再次扑向歹徒时,歹徒握着尖刀却疯狂地向他的胸口刺去。陈纪平连中三刀,血很快就湿透了棉衣,他往前又追出了10多步,把枪拔了出来。可他怎么也站不住了,倒了下去……
17时:到吃饭时间了。籍贯山东的陈纪平就如其乡音难改一样,始终爱吃面食。就在他刚咬一口花卷时,报警电话铃响起了:有人被狗咬了。陈纪平迅速出警。
18时30分:陈纪平又回到饭桌前。他拿起花卷,咬一口。这时候,电话铃又响了。乐购超市有人打110报警,说那里发生斗殴。他放下花卷,又走了。但实际情况并没有想像的严重,他处理完毕回到派出所。
19时许:报警电话又响。还是乐购超市,有人报警说发现前几天抢劫的劫匪。陈纪平很着急。“快点,快点!赶紧找照杰去。”几秒钟后,他与同事王照杰等匆忙跳上警车。而那半块花卷已经冰冷,落寞地躺在饭桌上。这次出警,陈纪平壮烈牺牲……留下半个花卷,留下一张空白出警记录。陈纪平永远地走了。
二
根据报警人辨认,技术人员根据监控录像制作了5000张两个犯罪嫌疑人照片。
2006年12月14日上午,沈阳市公安局和平分局集贤派出所民警在拿着两个犯罪嫌疑人的照片给管区内一位居民看时,他告诉民警其中的一个叫鞠东伟,辽宁省西丰县人。指挥部得到这一信息后,指令先展开外围工作,和平分局刑警大队兵分四路,沈阳、大连、西丰县、抚顺市,只要是鞠东伟可能落脚的地方,全部都要控制起来。
就在警方准备围捕赫英刚时,赫英刚在半路上发现村里来了好多警察,转身而逃。
12月17日,寒风凛冽,沈阳市公安局送别陈纪平,这位普普通通的民警感动了沈阳的许多百姓,他们中有人认识陈纪平,老年人叫他小陈,同龄人和社区居民都叫他“老陈”。
陈纪平负责的泰山社区,老百姓拉着一条20多米长的横幅,在通往回龙岗殡仪馆的路上等待着,灵车经过时,一片哭泣声。
老百姓心里都有一杆秤。如果陈纪平不是在抓歹徒时殉职,那些百姓的情感可能永远也不会表露出来,而且表露得那么直接,认识陈纪平的人都说,他真是个好警察。
陈纪平出生在山东省沂源县悦庄,他的家就是在沂蒙山的山沟里。1979年,这个山东娃走出了大山,成了一位解放军战士。他的战友听他讲过,参军时,他穿的衣服和鞋还是老娘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呢,他在部队时,还不时拿出老娘给他纳的黑布鞋。
战士自有战士的爱,他深爱着自己的绿军装,却为此付出了自己应该给妻子的那份爱,他和妻子结婚时一直分居两地。1998年,他在电话中听到妻子话语隐含着撕肝裂胆的痛和那哽咽的哭泣声,知道妻子是得了重病。
可就在他被分到泰山社区做片警时,他的妻子被确诊为肺癌,他在社区里忙碌了一天后,回家开始做饭,然后放到保温柜中,骑着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给妻子送饭,然后再骑一个小时回家照顾孩子。1998年,妻子离开人世。那些日子,女儿经常在夜里哭醒。
作为片警的陈纪平,管片内他不认识的人很少,你只要说出名字,他就能说出那个居民在哪儿住,家里几口人,基本情况如何。用他的话说,“片警就应该这样,筷子巷的邱娥国是我最佩服的警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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